“曲先生，这宅子您看可还满意？”
 
“荣大少爷亲自选的，自然是好的。劳烦先生回去代我谢过大少爷。改日我再登门道谢。”
 
“曲先生哪里的话，大少爷说，若不是给大小姐庆生。这堂会哪里请得动曲班主。”
 
“先生言重了，曲某不敢。”
 
“和先生玩笑了。我也不多打扰了，一路舟车劳顿，着实辛苦。早些休息吧。”
 
索杰突然小声说：“11点。”
 
曲荣生会意颔首：“那我就不多留您了。肖子！送送索先生。”
 
索杰欠身示意告辞，来人冲他点了个头，是个机灵的年轻人，引着索杰出门去了。
 
曲荣生来到后院，各处都忙活着，打点着整理道具行头，阮青和许一霖带着几个小的在练功。
 
“来来来！都到院子里来！”曲荣生拍了拍手。
 
大家纷纷放下手里的人活计，站到院子里来。
 
“承请，咱们这回要在承德多带些时日。

这几日我去戏园子瞅瞅，你们都勤快些。

过些时日还有堂会。

这里是承德，出了门可到处都是日本人，都给我机灵着点儿。

行了，都该干嘛干嘛去吧！”
 
“是。”众人应着，随即散开有各自去做事。


 
 
没几天，戏园子里就挂上了曲荣生的招牌。

门口的红纸上写着剧目，

海棠红的《贵妃醉酒》《牡丹亭》《西厢记》，

还有一出月儿白的《铡美案》。

 
 
这日是开园头一天。许一霖早早的起来做早课。
 
不一会儿，小的几个也都出来了。

院子里咿咿呀呀的，有翻腾的“小猴子”，还有比划刀剑的“大将军”。
 
许一霖是最后一场。
 
毕竟看这个的人不多。
 
本就民不聊生，谁还爱这期期艾艾的调子。 

可上了台，他就是秦香莲。
 
台下什么样子，全然和他毫无干系。 

他的眼泪，他的委屈，他的命。 

不过都是一场戏罢了。

 
 
 
一连演了三天，荣石都没有露面。
 
这个请人来的，自己反倒是要让人请。
 
荣大少爷其实并不怎么看戏，也不大懂戏。
 
不过是借着看戏的由头，和人谈买卖，做生意。 

顺便交换信息。


 
 
这日，荣大少爷方才现身，后台里就乱了手脚。
 
不是因为荣石，而是因为阮青。
 
“许是昨个儿夜里着了凉，这一步一咳嗽，怎么演？”
 
曲荣生正急的团团转，这台下坐着金主不说，还有日本人呢！
 
不演了？换一场？
 
这保不齐惹得下面坐着的哪一位就不高兴了。



 
“下一场是什么？”许一霖撩帘子进来。
 
“《牡丹亭》！”有人见他问，就急着答了。 

许一霖见曲先生直擦汗。

他定了定心思，走到衣架子前面站着。 

杜丽娘那梦，当真美的剔透。 

他拿起来那件白里透粉的长衣 

开口的声音不大，却很稳。 

“我替她。” 

转身就到里面换衣服去了。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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